朋友老刘有一件很别致的文化衫,每到夏天,总是宽松地招摇在身上。这件文化衫是老刘大学时的毕业纪念衫,所以穿得很仔细。 衣服的正面,是这些朋友名字拼音随意打乱之后的排列。衣服的背面,定格着16张年轻的脸。几个铁杆朋友,然后是朋友的女友、朋友的朋友,或许已没有人能一一指出这16人姓甚名谁,但就像他们说的,知道我在上面,就够了。 他们是1999级的大学生,是扩招后的第一届,也几乎是“80后”大学生的第一届,讨生活的压力使得他们如同一株被吹散的蒲公英飘散各地。也许已不记得彼此的容颜,也不再密切联系,但拥有这样一件T恤,往事,就如同皮肤上开出的花朵,总有温暖干净溢出。 老姚,女,律师,现居上海。 涵涵,女,律师,和图中的某人结婚了,吃素,目前独自在北京闯荡。 淑颖,女,在国外。 张胖,男,公务员,现居兰州。 虎子,男,从事金融行业,现居广州。 周辰,女,公务员,另一半也在照片中,现居北京。 老刘,男,从事营销工作,现居兰州。七月大婚,幸福并忙乱中。 Q:当时怎么想到要做这件文化衫的?想传达一种怎样的情绪? 涵涵:文化衫正面的图案是我设计的,衣服是我买的,图案是我、张胖、老姚一起找人印的—全程参与。当时,似乎全校的人都在做文化衫,班服、舍服、姐妹服……我们想传达的是:不想分开。或许,潜意识里是对大学生活的留恋。 虎子:文化衫是最真实的离别的符号,没有品牌与样式的差异,毕业的日子里,数件相同的文化衫就可以无言地表达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 周辰:同窗四年,那种纯真、深厚的感情一辈子难忘,也很难再找到这种感觉了。 Q:文化衫初上身时,有着怎样的效果? 老姚:穿上之后非常拉风,更重要的是立马划分出了小团体,有组织的感觉真好。 老刘:既有兴奋—被很多人模仿,也有伤感,因为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对我们来讲,这件衣服是一种提醒,在当时提醒我们分别日子的来临,对现在的我来说,它代表了我们的青葱岁月。 张胖:非常帅,尤其是大家集体出动的时候。 虎子:刚穿上时感觉有点招摇,但这种感觉马上就被离别的情绪淹没了,后来想,再疯狂与特立独行的行为,在毕业的日子里,也会显得那样自然与真实。 周辰:很自豪啊,我有帮很铁的哥们儿。 Q:6年了,这件文化衫你还会穿吗?它对你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 老姚:那件衣服质量很好,现在仍是我的睡衣之一。我已经说不清楚图上的每个人物,但我知道我在其中。 老刘:我仍然会穿,尤其是兄弟们聚会的时候。 淑颖:后来,我没有再穿它,但一直保留着,作为永久的纪念。 虎子:毕业了,胖了,就很少穿了,一直珍藏着,最喜欢和别人讲这件文化衫,想起那一年一群红色的文化衫,有些温暖,又觉得有些遥远,还有淡淡的抓不住的伤感。 周辰:现在还穿,只不过在家里。穿上后会经常引发我和老公回忆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 Q:当年朝夕相处的朋友如今散落各地,你想对他们说些什么? 老刘:我想起了那句校园民谣: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兄弟们,走好喽! 涵涵:我想对大家说,忙了不常联系也是正常的,但是心里总是很亲近。尤其是老姚,我没有一天不想到你,抱抱。 淑颖:亲们,你们还好吗?真的很想你们。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真的希望不要分开。 张胖:各位兄弟,人生漫漫长路,一定快乐幸福地走过。 在老刘他们毕业6年之后,听着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话,耳边恍然传来了鸽哨、吉他声、男生女生青春的笑声……充满这些声音的大学校园,始终上演着相聚、分离、怀念的故事,拥有着青春、爱情、忧伤、黄昏、白发先生、上铺的兄弟、CS、占座、考试、图书馆、考研等诸多关键词。 校园民谣里唱:“是谁的声音,唱我们的歌;是谁的琴弦,撩我的心弦。你走后依旧的街,总有青春依旧的歌,总是有人不断重演我们的事”,而“那唱歌的少年”,也“已不在风里面”。 白衣飘飘的年代,终会离我们远去,幸好还有这样一件衣服,镌刻着我们曾经年轻的容颜,记录下我们如同叶脉一般清新的花样年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