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听女儿背诵朱自清的经典美文,让我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做起了采莲的梦。 去年夏天,我与家人回家探望年迈的双亲。薄暮时分火辣辣的太阳送来阵阵热浪,女儿却嚷着要去寻找荷塘采莲。我一时兴起,顾不得逼人的热浪,由老父亲领路,祖孙三代人一路打探有莲花的荷塘。 一处绿意婆娑的小池塘,层层叠叠的荷叶遮掩着池水,里面仅有一朵盛开的白莲。池塘的四周是些高高低低的柳树,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着凉爽的晚风,缕缕清香阵阵送来。人站在岸边,伸手不及莲花。女儿恨不得立即采摘到莲花。看着一池碧绿与孤莲,我不忍心去采摘那朵洁白的莲花。 若要采摘莲花,人必须下池塘水中去。父亲自告奋勇脱掉鞋子,沿着池塘边缘,小心地扶着岸边一棵柳树,身体微微倾斜着,将高瘦的身躯慢慢蹚移到水中。脚站稳后,双手拨开遮挡着的荷叶,采摘到了那朵盛开着的白莲。 看着开心的女儿,高兴的父亲,我知道圣洁的莲花已开在三代人心中了。 找来一矿泉水瓶子,用清水盛着怒放的莲,可近距离赏莲。莲花却出人意料,孤傲地执拗不消几个时辰,一瓣一瓣的花瓣,悄无声息地落了一地,只留下孤零零的一颗莲蓬头,犹如黄铜丝般的花蕊,丝丝站立,似在无声的诉说。 次日,与同学一行五人,乘坐一艘游艇,去洪泽湖中的大墩岛泽国禅寺游玩。我与禅房前一洗衣服的年轻禅师攀谈起来,并好奇地问道: “请问师傅,你们平日怎么修行呢?” 年轻禅师自顾洗衣,好久才抬头,微笑答道:“施主不如去看那边的莲花塘。” 顺着禅师的指向,我走近了一池绿意婆娑的粉红色莲花塘。湖风送来阵阵清香,红莲犹如夜空中繁星般绽放,形态各异的朵朵红莲花,摇曳着、怒放着、倚侧着,微微颔首着,像眉目传情的出浴美人,别有一番韵致。 我静静地坐在池塘边石阶上,参悟眼前盛开着的一池红莲。出家人修行喜终日与莲为伴,莲花带给他们许多高深莫测的禅机。 我专门打探西双湖的管理员,问湖中可否有莲花,莲花开残败否?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令我喜出望外。 薄暮时分,天阴暗着,可我寻莲的兴致甚浓。带着家人坐汽艇去湖中采摘莲花。一湖绿水在荷叶、绿树的映染下,深墨色湖水像是要漾溢出来。我赤脚上岛,小心采摘了三朵红莲。游艇回岸时,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大暴雨。一家人全身被雨水打湿,可心中却美滋滋的,一路欢唱着、笑谈着,做了一回真正的雨中采莲人。 将采摘来的红莲花盛放在客厅的鱼缸里,娇艳的红莲煞是令人喜爱。次日起床后一看,红莲花一如那朵白莲花,不知何时已落红满地。 看着满地落英缤纷的花瓣,让我想到了周敦颐《爱莲说》中名句。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莲花为君子,独具孤傲高洁的品性,却具有不计较生存环境的随性,爱莲的文人常以此自喻。读懂一朵莲花好难,又况于读懂那些孤傲清高的人。 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 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 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 轻轻吟咏李太白的诗句,万人空巷的江南采莲盛况在我的眼前呈现,该是荷都金湖横桥才有如此盛况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