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不知是谁如是说。 每读诗至此,总要有虔诚的泪滴涌流心间,涌上眼圈,总要想起你,任你留下的穿越千百年的坚毅,感动的我一塌糊涂。曾多少次幻想,梦回千年前你所处的晋朝,有缘闻听你创造于世间的绝唱———《广陵散》。 但,我不敢!我听闻,有追慕名利的小人去见你,在烈焰炙烤的火炉边打铁的你旁若无人,目不斜视。任他花言巧语,任他妙语连珠,口若悬河,也未曾说动你那颗如铁的心。你不语,只是手中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猛烈的砸击迸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终于咬了牙,鼓了眼,衔恨而去。你回以“闻何闻而来,见何见何去。”暗夜的寒风嘶啸于天宇。我敬你,亦畏你。 以你的才能,若侍晋,必有一番作为。我大胆说出这话时,你必给我一个森冷而含怒的回视。然而你没有。我知道你有你的追求,如鱼选择生活在水中,如鸟飞翔在天空,如梅绽开于驿道,如雪降落在寒冬。你喜欢在山林,弹琴长啸;你喜欢在南楼,望日听风;你喜欢伫于古战场,吟今思古。然而你只恨,恨那些高权重者丑陋的嘴脸,恨一个时代有太多不平与黑暗。 带着你的恨,携着你的爱,独觅山林一亭,于月明星稀之夜夜奏一回,吐露一回心声。一曲《广陵散》横空出世。奏罢一曲肝肠断,天涯无处觅知音。月光分明触到,一滴难解情愫的泪从你坚毅的面庞划落。然后你又笑,肆无忌惮的大笑。你与真正的圣人一同感叹“自古圣贤多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 那时代终究容不下高洁的人,你最终的归宿是被送上了刑台。你早知有这样的结局,却不喜不悲,不过是归去,归去而已。你想再奏一回《广陵散》,为自己的黄泉路送行。当袅袅而又高亢的弦音响起又顿止,顿止又回响,道尽了一个时代的落寞与苍桑。高昂而又激越,跌岩而又沉闷的天外之音充斥了这世间,天地脱色,寒风咆吼,官吏们心惊,刀斧手胆寒,百姓泪流。你在吟哦,我在倾听,不尽能懂,心却无休止悸动。 不愿看你血染刑场,然而眼中确悲凉成一道纤瘦而又坚强的沧桑的背影行在天涯不见。我不能彻悟你坚毅的心,也不敢触及你的冰凉与孤独,我唯有心中永留你的面孔,于暗夜的星晨下听万物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 我愿——很愿——你走的那一刻,这天穹降下纷扬的茫茫大雪,掩盖世间的一切,掩盖住一具笔直的尸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