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总让人感到有几分的凄惶。
日日驱车走在公路上,先看到路边的树叶由绿转黄,但一夜刚过,又变得五彩缤纷的,然后,就是一片一片无序的飘落下来。
有风的日子那些落叶会不自觉的飘到行驶的车窗上,而更有一片红色的枫叶竟然夹在了车窗前面的雨刷器上,在行驶的风中像一只蝴蝶的翅膀,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有几分惊喜,也有些失落。
秋意不觉得加深,那冷冷的寒意从遥远的北方飘来,不断的让人感到萧杀。
坐在办公的楼里,视野很开阔,我经常看到墙外的那株十米多高的柳树,从春到夏,它那柔软柔弱的枝条,披扶者,摇曳着,在近处的草地和远处的矮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醒目和清秀,也算是是出尽了风头。都这个季节了,还有那么星星点点的绿色在枝头上挂着,不忍离去。
昨天是大假过后上班的日子,刚到单位,妮子就发来信息说她有些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怎么了。
然后说,她受了伤。
我吓了一跳,忙去问。
原来她是自己作饭不小心,让油烫坏了脸,其实并无大碍。
问候几句,我又教训她说,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什么事情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
她说,秋季,凋零的季节,孤身在外,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无所依傍,心就窄了……
我笑,说,你简直像个诗人了,你不什么都明白吗?郁闷了,出来走走,太阳下还有许多美好的风景,远处还有你的亲人们在惦记着你。
虽然我嘴里这么说,其实心也是疼的。
……
很多人喜欢秋天,而且对于晚秋似乎也格外钟情,公路上我会经常看到一些挂着外地牌照的车,他们从我身旁缓缓的经过,车窗里的人对着外面的远山近水指指点点,面露喜色。
在阳光姣好的时候,也会看到那些衣着朴素,头型和行为却都有些怪异的男女,停下来,选个高岗,架起相机对着山峰或者缤纷的树,等待光与影的移动。
其实晚秋自有它的可歌可泣之处,只是我们很少有机会停下来品味她,亲近她,欣赏她。
在中国诸多的散文大家中,我唯独不够喜欢林语堂,但他的“秋天的况味”一文还是让我有些怦然心动。
秋天该是怎样的一种况味呢?是天高云淡宁静致远的恬淡?还是潇潇秋雨漫洒长天的失意与惆怅?
是啊,秋来了,那些五彩缤纷,那些焦人耳目的热烈都将归于一片灰黄和平淡,此时,面对满天被秋风乱掷的落叶,那种毫不吝惜和毫不心痛的杀戮和抛弃,怎不让人心生怨艾?
除非你衣食无忧,除非你看淡了生命。
站在晚秋里,哲人看到的是轮回的规律,诗人看到的是色彩斑斓的美丽和幻化,我是平凡的小人物,我看到的是一场生命的开始与结束。
在长满枫树的树林旁,停下来,我看到一些略带锯齿状的树叶,其中有一片是椭圆形,很完整,我轻轻的把它拾起来,把玩许久,然后把它夹在随身带着的厚厚的书页里。
用不了多久,也许我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检出来,把它细细的叶柄捏在手指之间来回捻动,借此回忆一些往事。
我不是个喜欢回忆往事的人,但是却又难免会有那么一次两次关于回忆的冲动。
……
秋天过去了,失去的不仅仅是色彩斑斓的美丽,也不仅仅是日淡一日的温暖,还有那渐渐变薄的日子。
昨天,也就是在昨天,北方的第一场雪悄然的降临了,没有任何呼唤和征兆,早晨起来,只见远处的山上,高高矮矮的灌木丛中挂满了洁白的冰凌。
走在路上,雪化了,满地的潮气弥漫成遮天盖地的丝丝缕缕的云雾,车轮从绵绵的沾满雪星的树叶上碾过去,发出细碎的嚓嚓声,整个世界哪还有一点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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