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听到二胡缓如流水的低吟了,在我走向校门的某个瞬间,那些跳动的音符,如金色的阳光般,倾泻在透明的空气里,召唤着我。
这的确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温暖的阳光下,一群群花枝招展的人,一番番热闹的场景,一位老人安然地坐在那里,残了的腿上,定定地放着一把破旧的二胡,他轻轻地拉着,头微微偏着,望向远方,是的,远方,尽管这周围都是车水马龙、高墙林立,却无法阻挡他的目光。
他为何漂泊着,为何到了这里,我想,我不需要知道,流浪从来都是没有目的地的,或许是迫于生活,或许是别的原因,这些都不重要了,很多东西,在现实面前,总是那么地苍白无力,追问,或许是多此一举。于他,我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偶然,只是因为生命中某些共通的地方,让我在听到那些倾诉的音符时,停下了奔走的脚步。我想,风雨途中,也许只有那把斑驳的二胡,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吧。
没有一种乐器,能像二胡那样,走进流浪者的心。富贵环境里,是管弦丝竹的圣地,生性悲戚的二胡无法生存,却是那些贫苦的人,给了它一个永久的家,二胡便在胡同里弄,酒馆茶肆,深深扎根。它不会嫌弃他们,却始终为那些贫苦的人演奏着,为他们拂去些许伤痛,带来片刻安宁。或许,是二胡,给了他们一个家。
很久之前的我,一直在追逐着什么,却总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当我豁然开朗,才发现生命是没有格式的,生命应该是纯粹且自由的,那就放自己去流浪吧,让脚步踏上旅途,让心灵归于宁静。
不要问我是否会想家,或许,流浪者是无所谓家的。
改了容颜,易里流光;手里黄昏,面上夕阳。
家,早已氤氲成了一缕乡愁,尘封在记忆中那根最敏感的琴弦里。
亦或许流浪者是有家的。
那,是流浪者的家,高高的举在世俗之上,每当黄昏尽了,在荒凉或是繁华的夜里,它便化成白的茧,让流浪者的灵魂安睡。
我想,那位老人,心中定是安然的。
或许,那便是若干年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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