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总是遗憾自己生在北方,不能做一个娉婷于亭台轩榭、小桥流水的江南女子。
但在心里、梦里,总是萦绕着江南的秀丽身影。
特别是江南那九曲回环、柔媚入骨的清涓细流,更似缕缕柔丝,编织成一张美丽梦幻的网,让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白居易去过江南,那澄蓝的江南水便永远的涌动在他的诗句里。
而我,只能把自己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悄悄地从时空的缝隙,渗入到江南那如酒般醇美的池里、河里,去触摸江南水的每一寸肌肤,去感受江南水的每一缕柔情。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如清风中的佛铃,如山涧里的清溪,有歌声袅袅地如烟雾般向我涌来。
满眼望去,却只见漫天漫地的荷叶重重叠叠。“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恍惚中,只见到一只只素白的手如蝶般在叶间上下翩飞。
依偎在荷下,在一圈圈微荡的涟漪里,在游鱼与细草的梦幻里,聆听着采莲女浮动的歌声,我已被这粉红色的香气迷醉了。
熏熏然中,我已流进了秦淮河。灯影朦胧,人影憧憧。
多少年的浮华时光让河水也染上了一层脂粉之气,依稀中,有商女正在唱那首《玉树后庭花》。
千年的时光也阻隔不了河水的记忆,在渐散渐尽的欢歌笑语之后,却有哀哀的啜泣如烟般笼罩在河上。
那两岸林立的高高楼阁,锁起了多少美丽幽怨的灵魂,那河中来来往往的画舫上,又留下了多少悱恻缠绵的爱情悲剧。
河水静默无声,只倒映着西天的一钩残月。
借着月色我匆匆离去,不忍再看那些美丽却痛苦的女子,留她们于河水的深处,一夜夜唱着悲歌。
顺着河水,我又徜徉进了江南那谜一般、诗一样的小小河道里。
在那些刻满了岁月沧桑的小石桥下,我细数着时光留下的缕缕足迹,想象着当年曾有过怎样的一双小脚穿着绣花软鞋,轻盈地从桥上走过;
又曾有过怎样的一个纤秀身影,永远地留在了河水的记忆里;
想象着那一个落雨的时刻,由一把木制的油纸伞演绎出的百年姻缘、千古佳唱。
清风微起,有点点的残红悠然而落,伴一声叹息,一声低吟,将所有的美好如诗般刻在我的心上。
时空流转,将所有的记忆浓缩在一杯江南的清茶里,在这个北国的冬日,慢慢浸润,被冷风吹皱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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