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阴沉沉的,夜晚天渐渐的明朗了,清幽的月光柔柔的洒在沉寂的大地上。月光只能让我身上披上一层薄霜,照不进我的心里。
窗外秋虫如奏乐般的鸣叫,也如模糊的私语声,路人匆匆的脚步声……似乎离我很远,似乎很飘渺,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也许是我飞远了,是我的思绪远离了尘嚣;也许是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具躯壳。
的确我是越来越厌恶我的躯壳了,其实这躯壳是父母给我的,我应当尊重、爱惜之,但是我不得不对父母说抱歉,这肌肉、发肤与我的灵魂不在合一了。
这躯壳总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昨夜做了一个梦,看着自己的肌肉慢慢的消融在一汪清泉中,水变了色,但肌肤还有一股怪味,洗不掉了。是一股由人情的世故味、虚伪味,闹市的浮躁味,众生的虚荣味,……组成的混合味。
望着清幽的圆月,“人又散”的悲戚却蓦然在心里升腾起来了。我苦笑,我无论如何挣扎,女儿固有的柔弱、善感还是在“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歌声中向我袭来。双亲健朗,娇儿在怀,谁散了?谁散了?!我不断问自己,问得心灵最深处被撕裂了,我能感觉到,鲜红的心正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那动脉血管的伤痕处不断闪现模糊的影子——似人影、似灯影、似绿影。我伸手想将其从心瓣中拉出来,但是心瓣涌泉般飞溅一地鲜血后,又紧紧的关闭了。
不想有一团影——一个梦里出现的人影、一团遮蔽着我的绿影、黑洞中的一缕灯影固守在我心瓣中。但是我怎能遗忘?当我站立在悬崖上,他向我伸出了有力的手;当我在茫茫无边的黑夜里独泣,那一缕灯光让我见到了曙光;当我如小蚂蚁一般从洞穴里探出脑袋,卑微的看外面的世界,那一团绿意给了我勇气和信心……月光将那一团模糊的影子投射在我眼前,我伸手触摸,什么也没有。我闭上眼睛,影子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在这满月之夜,我望着寂静的月宫,希望能如嫦娥一般舒广袖飞到月宫,守着荒凉的月球,但是我是俗人,没有广袖可舒。那圆满的月亮、如水的月华撕裂了我心中的伤痕,心口撕心肺裂的疼痛,那一瞬间,我真的渴望能够屏息呼吸,能融入在这朦胧、清纯的月光之中。迷糊中似乎随着月光在慢悠悠的向上飘、向上飘!!
一阵凉风过,将我从月光中拉回来,轻悄悄的又落在窗前,我醒了。尽管我背负的是如蜗牛一般重重的壳、脚下是布满荆棘的崎岖路。但不许矫情、不许流泪、不许忧郁……我若矫情和忧郁,那么明日前行的车票、遮挡恶风寒露的衣物、碗里的粥、锅里的白菜……在哪里?我若掉在往事的泥沼里流泪,一定会被泥沼埋没的,那么我将在何处安身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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