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古时交通不便,一旦出了远门,便是十年半载。一别而归,恍若半生,渐而人们感慨出了如此诗句。而今,交通便利,科技发达,就算跨越大半个地球,也可数日内归来。再加上通讯设备的发达,纵使隔洋彼岸,亦能领略到对方音容笑貌,这种离别便再也没有离别之感了。只是,这家近了,回来的思想却没“近”,现今人借由工作的关系,即使与家同处一城,一年也是难得回上几次。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是被外界的丰富多彩所吸引,还在学堂时,便开始艳羡外面的世界,巴不得马上逃离那生他养他的地方。于是,这一出去便是大半生,将他们三分之二的光阴放在了异乡征途。
我时常思考,“如此多的人离家,彼此流落至异乡街头。你飘来我的城市,我飘去你的城府。一切皆是为何?”后冥思苦想,终顿悟。这一切,皆为一个词——存在。为了证明自己,感受心灵的归宿,他们通过各种努力去博取功名、钱财、权力,试图发现这个世界里自我的最初。只是,越发努力,便越找不着归途。因为真正的家源自心底,那些缔结生命之源的地方,是出生的地方。惟有在那里,才能激起你灵魂的追溯和感动。可如今世界日新月异,拆迁、搬迁、自然灾害……五年不见,便难找到回去的路和门,更别提一别数载。于是人们开始恐慌,到处流窜,从一处城市到另一处城市,他们试图在异国他乡找到如家般的图,只是,疲惫不堪之后,才发现哪儿都已一样,终是没发现归家的路途。
一直钟爱蒙古歌曲,尤如《鸿雁》这种旷古苍穹的天籁之音。在那低沉忧伤的乐曲中,你脑海晃起一幅蒙古大草原的画面:夕阳将坠的黄昏,整个草原一片宁静,血红的夕阳扫在草场,逐渐划过,蒙古包里升起袅袅炊烟,悠扬乐声响起……让你想起远方的家。我是一个恋家的人,在外漂泊的久了,工作不如意了,便会开始沉醉起这些最初本位的东西,借着深寂的曲子来舒缓感情。只是,光怪陆离的社会,发展的太快,很多时候会让你为了跟上时代的脚步,跑的气喘吁吁。前晚看广东卫视《幸福密码》访谈类节目。一个“农民作家”王丽红。写作本为崇高优雅的事,而作为农民的她,却只能借着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地来完成自己的梦想。中国发展太快了,城区在跑步,而偏远山区的人们甚至还在停歇。照此下去,我想,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逐渐忘了回家的路……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这么一个家。然等我去了乌镇,发现乌镇已被商业所染;等我去了凤凰,发现凤凰已为繁华所卸;等我正准备去丽江,却听说丽江已不再让你露宿,多了很多客栈和新时代开客栈的人……这时,我开始憧憬西藏,这个唯一幸存于祖国的净土。总梦想着给自己卸下一段光阴,趁一段闲暇,去感受那生命存在的最初。我想,那蓝蓝的天,那贫瘠的地,深藏在那般偏远里,终是人类所难以屠戮的吧!然我又开始担心,担心这让你无可预知能量到底有多大的世界,是否会将目标伸及那唏嘘已久的最后一抔净土。所以我总是把时间捋了又捋,象挤海绵里的水般无奈地挤着,去准备那可能最后的行程。
或许再过一些年,人们会不再钟意于如《鸿雁》这般令人心灵透彻的歌曲。只因他们的出生之地本就是繁华之都,就是拆迁之所,就是新建的高楼。他们不懂炊烟,不懂狗吠,甚至不懂邻里与村落。他们的心灵从一开始就颠沛流离,又怎知存在的最初,又拿何寄进一首曲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