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所谓爱情好比看远远的海慢慢的涌来,逐步地清晰。
最初的一次,五年级,我的同桌恰巧是个好像长得不错的女孩子,偶尔穿一件灰白而毛绒绒的线衣,那时在我看来已经是极为惊艳的了,女孩一般偏文静一点,可能是我的偏好又放大了她的文静,我每天都期待她的到来,几乎把她当成天上不食烟火的仙女了。可毕竟是小孩,思念的苦痛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覆灭。
高三,一个可爱的同桌,会特意去理发店把头发拉直,不怎么说话,但是特别能听人说话,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让你感觉到她用心地倾听着你。于是我就给她写情书,在那时她有男朋友了,我记得不管什么课她男朋友都要频频往我们这边看,好像监视着她的感觉,因为这我就不怎么舒服,好像我们怎么了似的,可事实上我们并没怎么,既然别人认为我们应该怎么了而其实我们并没怎么了那我就变态的想就必须把这没怎么变做有怎么。情书写得不知道煽不煽情,反正我是勇敢地叫兄弟拿给她了,等待是不耐而且烦躁并且心虚的,而这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到现在我还记得比较清楚的一个画面是我坐在教室靠近后门的位置,课间,我极用功的默写英语单词,她侧在后门的门沿上叫我,怎么这么用功啊,好好考个大学啊。
大学了,那时大一,出于对文学泰斗们的盲目崇拜,我毅然决然的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面试的时候,我说我无比热爱文学,这一句话就让主编心花怒放,而结果是我也心花怒放。现在想来我怎么就能无比的热爱了文学呢,文学大多教给人们真善美,而这真善美的受益者要么是止于小学智力的单纯好好孩子,要么是巍峨如山的精神泰斗,于劳苦大众是没什么关系的。扯远了,还是说我青涩的爱情吧,她是我文学社里的组长,快要毕业了,专责负责培养我接替她的位置,于是我们来来往往的借书来来往往的一起活动来来往往地发短信,这来来往往中间,不知觉的我对她的渴慕日渐加深,我爱上她了,真的,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这点,我爱上她了。我们的交往干净而纯洁,我们说的话纯洁而干净,也许是絮絮叨叨的走路聊谈,也许是夜深了彼此手机的清幽微光,我心里欣喜而又欣喜。甚至乎我把所有我们互相发的短信都工整地抄写在笔记本上了。她是智慧淡雅的象征,我的感情不是那种霸占的欲望,是渴慕,好似看天上的月。
一月,我们都回家了,我给她短信,说,我们在一起吧。一个月的时间是漫长的,我们每天打着电话发着短信,那种欲望像干燥的土等候着温润的雨,急切。开学,她说不要在一起了,因为家里不许。后来有一些波折,终于没在一起。那种经历我不能忘却。下雪,我们彼此在各自的地方,我首先看到了天上飘下的雪,赶紧短信: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是我对你深深的祝福。我能想到她会惊讶,会打开窗,然后看到我的白色祝福。我们没有拥抱过,我们又拥抱过。
大二,她出现了。一袭纯蓝的T恤,一条浅蓝牛仔中裤,极长的马尾在脑后荡来荡去,你能想到的是山间不止的泉水叮咚。我们的故事很长,它可能没有五年级的纯真,没有高三的朦胧,也没有大一的热切,但是,我知道,它是我唯一流过泪的爱情。
有时我需要背她,我慢慢的背着,慢慢的走着,可总也走不好,她说颠得不舒服,跳下来和我牵着手一起走。
有时我要给送去爱心早餐,清早起来,跑着去买,兴奋而自豪地在女寝下站着,她摇摇摆摆地下楼,像极了南极的企鹅。
有时我们徒步过极长的桥,桥下干涸的沙堆里膨膨地冲起了静静的烟火,我们站着不愿动,狂乱的风狂乱着她的发,如果上天能够感知,我想向上天祈求获取那刻我们的背影。
有时我们互相倚靠着,她看我写给她的信,然后要我念给她听,一边紧紧拥着我的手。
有时我们闹了大的别扭,我自私得接近愚蠢,她去买了一对娃娃,说,女娃在你那,想我了就看看;男娃在我这,我想你了也看看。
后来我去做事,老总是认识的大哥,她私底下和大哥说,胡做不了三个月,打了赌。结果我只做了一个月。很久之后她和我说了这件事,我愧疚得不能看她,不是因为自己的懒惰和不坚持,是因为我愧对了她那颗曾经对我一片热望的心。
这些记忆像夜里漂浮而来的光,极微弱,而当我处于这光的中间,我内心是战栗的,自责的,温暖的。
我现在想,如果文字真有一种美,那么,它美在昭告天下自己的内心,这诚实的不虚假的光亮。
这些是我的爱情,如果我死了,它们就会消亡,一直以来我都会为这必然的消亡而恐惧,不单只爱情,还有其他的消亡,这恐惧源自于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对自我的怀疑,我现在知道了这点。
感激这些爱情,这些人,我因为你们眼睛才有了更大的光彩。感激明天的爱情,明天的人,我们一起牵手看夕阳烧遍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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