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令·长安怀古 宋康与之 阿房废址汉荒丘,狐兔又群游。豪华尽成春梦,留有古今愁。 君莫上,古原头,泪难收。夕阳西下,塞雁南飞,渭水东流。 或许接触诗词的日子不可谓不久,自觉怀古题亦总趋于类似,多为感慨遥深之作,具有一定文化牵念之人亦多有此同感,譬如愚顽似我,踏足小城的那截明代城墙,都可兴起时移世易之想(只那截断墙新近被包装了一番,颇有了赝品之嫌),所不同的是,古来大家总可在言人所欲言时发人未能发之思,同样的刹那心念,在他们的眉头眼底更多具生命之悲,可不论是烟雨中的“南朝四百八十寺”还是飞入百姓家的“旧时王谢堂前燕”,读的多了,就感觉似乎所有的感慨让陈子昂的一俯首一低头便说尽了。 然初读这词,那一个简单的“又”字便狠狠地把心灼痛了! 不去论康与之是否在诗坛有一席之地,也不管康与之政治的是是非非。只这一个“又”字,我们就该永远的感念他! 不是繁华变成荒弃的对比而是多少次繁华与沧桑的轮回阿!一个对比或可让人触目惊叹,叹人与自然造化相对时人的渺小与卑微;可是那并非一个简单的惊叹号,而是一世又一世的命运轮转,轮转中凸显的也许是人的欲望与愚顽!每一世都有人堪悟到历史沧桑,人事代谢的无法把握,每一世都有人堪悟到富贵烟云、奢华似梦;可是每一世人又一样是碌碌于那许多“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人啊! 我不也如此吗?一方面我也陷在无尽的纷争中,另一方面我更陷在无休止的幽怨中,有时因偶尔懂了一点便甚觉自己高明,便狂妄的大谈岳武穆的“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记得我不止一次在书的扉页上写过这话。而今念及,汗颜啊!武穆处何世,历何事,我怎企及?武穆具何才我又怎项背?武穆用生命践行了他的操守,我呢?我在自恋与自叹中消磨了生命的性灵! 愚昧固然是生命的悲哀,但那种悲哀是不自觉的,不自觉就不觉的痛,只是别人看了痛;但是自作聪明却是醒着的哀痛,是偶尔回首时自己感觉到的刺痛,倘若不能明心见性,倘若做不到内敛修行,这刺痛便会变成永远的隐痛了,等到这一生生命的临界,再感到曾经因了自己的迷失而丧失了让这生命更美的机会,还如何挽回呢? 我无法把握众人的航向,但是我更不能失去自己的行程! 荒丘废址,古今春梦,那是恒定的宇宙变迁,东流渭水却告诫所有人切莫在时光流逝中忘掉对心灵的拂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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